「阜成门外」王念：如何更好发展国内免税市场？

作者 王念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经济研究所服务业研究室副主任、副研究员
我国免税市场建设持续深耕。继10月广州、成都、深圳等8个城市分别设立1家市内免税店后，近日，中国旅游集团中免股份有限公司宣布将在山东青岛建设免税城。
中国免税市场已成全球免税市场重要部分
近年来，我国免税市场规模一直呈现逐年递增的趋势。2021年，我国免税市场规模更是迎来历史高峰的537.30亿元，在全球免税市场中的占比也不断扩大。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的报告，2017年，中国免税市场在全球免税市场中的占比为11.2%，到2021年已攀升至27.7%，成为全球免税市场举足轻重的一部分，预计2025年占比将达到31.7%。
这背后，首先与我国在免税政策方面的不断探索和在免税市场上的持续开拓有关。近年来，我国政府一直在支持免税零售发展，不仅不断增设口岸进境免税店、市内免税店、离岛免税店等，更是针对市场反馈不断进行优化调整。以海南离岛免税政策为例，试点13年来，针对免税额度、单件商品免税限额、品类和件数等等进行了九次调整。政策的不断优化持续激发免税消费活力，2020年7月，在单件商品8000元免税限额取消后，当月手表、首饰类商品销售同比增长431%。
另外，随着我国居民收入稳定增长与人均GDP不断提升，居民消费持续扩容和稳步升级，对高端消费产品、时尚品及配饰等的需求逐步上升。在国内免税市场发展不够充分的时候，这部分需求主要通过出境游等方式由国外免税市场承接。2018年，商务部曾表示，我国居民境外支出中用于购物的消费约为每年2000亿美元(按当前汇率约为1.4万亿元人民币)，超五成旅行支出发生在亚洲地区；韩国免税店中外国人消费额占比81.8%，其中中国内地占到93.8%。在国内免税市场逐步健全后，高端消费潜能在国内得到释放，部分消费已有所回流。
此外，随着中国不断扩大对外开放，与国际间的交流加深，出入境旅游需求也持续扩大，免税市场直接受益。国家移民管理局发布的数据显示，2023年全国移民管理机构全年累计查验出入境人员4.24亿人次，同比上升266.5%。
发展免税市场可助力中国经济
我国之所以不断发展免税市场，是因为其不仅可以直接拉动消费，还能对我国经济发展带来一系列积极的连锁影响。
一是支持中国品牌发展，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品牌高端化、国际化是我国产业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攀升的必由之路。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外国旅客来华旅行，“跨境游+免税购”业态的发展为我国本土品牌的首发、首展、首秀提供了更大的舞台，为国货品牌进入国际高端消费市场创造了新机遇。近期政策鼓励市内免税店销售国货“潮品”，也为传播中国文化、讲好中国品牌故事、更好开展对外交流传播创造了新的平台。
二是支持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建设，提升对全球消费市场辐射能力。国际消费中心城市是全球消费市场的制高点，引领全球消费风尚和品牌创新。以市内免税店为例，因其多位于城市中心的核心商圈，消费辐射范围大，为具备完善城市商业设施、独特地方消费文化、较好形象和美誉度的城市提供了消费新增长点，有利于各城市结合自身特点打造别具风格的高端消费场景，提升城市在全球消费市场的影响力。
三是支持关联产业发展，促进国际国内供应链合作。发展免税市场，可与扩大免签国家范围等政策相互叠加，产生“1+1>2”的积极效果，由此带动有税零售、旅游住宿、餐饮交通、文化娱乐等关联产业快速发展。另外，高质量的消费离不开强大的综合供应链体系支撑。发展免税业态要求国际国内企业在生产、物流、仓储、营销等供应链网络上形成高效协作，为品牌深化供应链合作创造了新的市场机遇。
如何进一步挖掘中国免税市场的空间
当前，我国免税市场已经初具规模和特色，正加快向高质量发展阶段迈进。随着免税零售面向的消费群体不断拓展，我国免税店市场已经具备一定的规模实力，商品品类和品牌日益丰富，准入、经营、监管等一系列制度体系在发展中得以不断完善。此外，在新一轮技术革命引领和赋能下，市场主体创业热情高涨，推动传统免税店商业模式向数智化转型升级，出现了品牌网店、跨境电商、比价平台等全球领先的新业态新模式，这将为中国免税市场的创新发展不断注入新的活力。
从国际对比来看，2021年，韩国免税店销售额为17.8万亿韩元(按当前汇率计算约为918亿元人民币)，而据前瞻产业研究院报告显示，2021年中国免税市场规模达到537亿元，我国免税市场还有巨大的市场空间可以挖掘。
笔者认为，为进一步挖掘中国免税市场的空间，可从以下几方面进行发力。首先，加强中国免税商品的价格竞争力。与全球免税价格最优惠的韩国等相比，我国免税商品价格仍然欠缺足够的吸引力，可通过引入市场竞争等多种方式为消费者让利。其次，进一步提升我国免税零售政策的灵活度。国际经验表明，通过在政策适用群体、支付额度、商品数量等方面采取更加灵活的政策或更高的调整频次，可以有效提升免税市场的资源配置效率，更加及时地响应市场需求变化。再次，深化免税市场与关联产业的融合度。建议通过增进旅游宣传和免税零售宣传、商业基础设施和交通基础设施规划、有税支付寄递服务和免税支付寄递服务等之间的流程衔接与信息共享，进一步提升消费体验。最后，建议通过支持我国免税企业参与国际竞争，特别是加强国际物流、支付结算、数字技术服务等供应服务能力建设，进一步提高中国免税市场对国际品牌的影响力。